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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为:薇甘菊的狼性

文/

王学良

或许是因为竞争残酷而产生的强烈危机感,任正非希望华为能成为一棵不断战斗的“薇甘菊”,而所有华为人也都能成为“薇甘菊”式的奋斗者

在中国传统话语体系中,菊花是低调、坚贞的代名词,代表清高、耐寒的品格。华为的LOGO正是一朵盛放的菊花,但它与作为“花之隐逸者”的山菊花截然不同。这朵名为薇甘菊的菊花,拥有近乎极致的“侵略性”与“扩张性”。

薇甘菊来自南美洲,它从不独自出现,只需要很少水分、极少养分,便可以疯狂迅速地覆盖所有植物。这种极速生长的特性,使得与它争夺养分、水分,甚至争夺阳光的植物全部面临窒息,继而走向衰亡。在植物学家看来,薇甘菊是“每分钟一英里”的恐怖野草。

任正非是薇甘菊的拥趸。他在一次演讲中提到,“我们做产品需要具备薇甘菊这样的能力,要在末端接入层成为霸主。”事实上,薇甘菊的生长逻辑看似疯狂野蛮,实则本能而又理性。华为在管理大纲《华为基本法》中写道:“在电子信息产业中,要么成为领先者,要么被淘汰,没有第三条路可走。”

华为成立于1987年,现在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通信设备生产商。但任正非至今从未表现出任何骄傲情绪,相反,在华为每一个飞跃的时间节点,他都会“不合时宜”地泼下一盆冷水。对他有一定了解的人会清楚,过去几十年里,他一直忧心如焚,随时准备迎接华为的消亡。

或许是因为竞争残酷而产生的强烈危机感,任正非希望华为能成为一棵不断战斗的“薇甘菊”,而所有华为人也都能成为“薇甘菊”式的奋斗者。任正非有三句话经常挂在嘴边:第一,以客户为中心;第二,以奋斗者为本;第三,长期坚持艰苦奋斗。毫无疑问,这是对华为核心价值观的概括,也是薇甘菊精神在应用层面的落地。

以客户为中心是华为企业文化的根本,也是华为的使命所在。在《华为基本法》中明确写道,华为的使命是“聚焦客户的挑战和压力,提供有竞争力的通信与信息解决方案和服务,持续为客户创造最大价值。”

“以奋斗者为本,长期坚持艰苦奋斗”是华为能够持续保持旺盛活力的保障,这也符合任正非的军人特质。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管理学教授陈春花曾与任正非交谈,谈到员工与公司关系时,她提到“感恩”一词,任正非当即打断,说:“在华为,我们不需要员工感恩,如果有员工觉得要感谢公司了,那一定是公司给他的东西太多了,给予他的多过他所贡献的。”

可以说,华为是中国企业文化最鲜明的企业之一。但是,企业文化的建立从来不是依靠口号或某个人的号召力,而是要靠实打实的行动。华为这朵“薇甘菊”正在不容置疑地拥抱前进,企业文化的良好践行让华为有了更多底气。

那么,华为的企业文化是如何落地的?做法主要有三:

首先是企业文化规章化。这是企业文化落地的基础,《华为基本法》的存在是最好的实例。理念要靠制度实现,形而上须转化为形而下才能被友好感知。在华为,有两个10%的制度:一是公司每年拿出营业收入的10%投入科研,二是每个层级不合格干部的末位淘汰率要达到10%。这让华为每一个岗位的竞争都极其激烈,其狼性表露无遗。

在要求员工艰苦奋斗的同时,华为也给予与之相匹配的资源。上世纪末,在一般企业给出普通应届毕业生不足1000元薪资的时候,华为开出本科生人均月薪5000元、硕士生人均6000元的高薪。近几年,华为再次把应届本科毕业生的薪资提到10000元左右,可谓十分丰厚。为保证公司的年轻化,华为甚至规定45岁即可申请退休。

其次是高层身先士卒。曾有一张“华为公司董事会自律宣言宣誓”的图片在网络上广为流传,西装革履的高管们右手高举,宣誓遵守公司规定的行为规范。任正非表示,“我要有专车司机,董事长就得有,董事长有,这帮公司高层EM T成员就有,EMT有,那些大大小小的官也就不平衡了,华为就变成车队了。”

2016年4月的一个晚上,有人在虹桥机场拍到孤身一人的任正非,身边没有助理也没有专车,而是在排队等候出租车。孤证不立,没过两个月,又有人在深圳机场拍到了几乎同样的场景。《论语·颜渊》中,鲁国正卿季康子向孔子问政,孔子回答说:“政者,正也。子帅以正,孰敢不正?”任正非自律性极强,尽得此中精髓。

第三是严格的考核。华为的文化是“考”出来的,甚至可以说是“逼”出来的。

众所周知,华为的干部选拔十分严苛,完全以结果为导向,只有考核结果进入25%的人才有机会进入中高层干部后备队。而干部也不是“终身制”,如果考核不达标,该“挪窝”还是要“挪窝”。用任正非的话来说,就是“让中层保持危机感”。对于基层员工而言,考核的维度不仅包括绩效考核,也有对劳动态度的考核,且劳动态度一项在季度考核中所占权重极高,达到30%。

劳动态度考核很有华为特色。据公开资料显示,其内容既包括对公德的约束,比如上下班车要排队、在公共场所遵守社会公德等;也包括对私人行为的约束,比如严禁出入不健康场所、不在上班时间打无关紧要的电话,甚至还有不浏览不健康网站的规定。

劳动态度考核体系首先由员工自检,再由主管依据关键事件记录进行评价,最终给出评分。因劳动态度考核直接与晋升、薪资挂钩,基层员工的重视程度是可想而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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